在戴维斯的21天,我收获最多的就是对于“One Health”理念的认识与理解。
在戴维斯蛋鸡养殖场,我看到这里的研究人员将“One Health”理念与家禽生产联系在一起,这是一种与国内家禽场截然不同的养殖状态。穿好防护服,戴上帽子鞋套,便进入养殖场。这是一个室外养殖场,四面通风,完全没有异味。中间建有一个双层小房子,供母鸡产蛋。印象最深的是,当我们靠近养殖场的围网时,鸡群不是往相反方向一哄而散,反而向我们靠近,似乎是很久未见的主人回来了。从未见过如此不怕生,如此亲近人的鸡群,它们一只只都毛色锃亮,体型健壮,看上去十分健康。白天为了躲避猛禽,蛋鸡可以躲在专门设置的保护棚下,晚上会进入房子里增加光照时间。在这个养殖场,我感受到了人、动物、环境三者的统一和谐,以及健康。但是建立这种符合“One Health”理念的养殖场,需要多方面的专业人士通力合作,比如工程师、兽医、动物科学家。
将“One Health”理念应用到奶牛养殖,这种饲养模式考虑到了奶牛的健康、奶牛场的健康以及牛奶的安全。加州奶牛场周围都有玉米地,玉米发酵后用作饲料。玉米做的饲料饲养奶牛,奶牛的排泄物经过加工处理,一部分被用作肥料给玉米地施肥,另一部分被用作奶牛场的垫料。如此一来,玉米地、奶牛场和排泄物处理形成一个循环。这个循环将大大减少资源浪费并降低成本。加州乳业作为美国领头,每年牛奶产量高达190亿升。因为奶牛数量之多,奶牛的疾病预防就是重中之重。奶牛常见的健康问题有乳腺炎、子宫炎、牛呼吸道疾病、跛足、酮症和低血钙症等。所以,要保障奶牛健康,预防疾病的发生,兽医是必不可少的。我想,这就是兽医在“万物健康”中可以做出的贡献。
不论是在参观戴维斯校内的蛋鸡养殖场,还是校外的奶牛场、农场,我感受到人们最大化地考虑着动物福利这个问题。毕竟只有动物健康了,产出的鸡蛋、鸭蛋或是牛奶才会更健康。在参观旋转挤奶设施时,我意识到从奶牛出生到产出高质量的牛奶需要很多很多人,兽医保障奶牛不患上疾病,动物科学家保障奶牛的营养需求,并且和工程师、设计师等一起制造出旋转挤奶器或是全自动化挤奶器。牛奶被挤出后到市场上又有许多步骤,每个环节都需要严格监控,确保食品安全和健康。
记得在讨论如何预防诺如病毒的环节,有一点令我印象深刻。当我们思考,在客厅如何进行诺如病毒的防治时,我们组长David老师提出:“客厅可以传播思想。因为朋友来到你家,你可以告诉他们要如何防治诺如病毒!”这个想法在之前完全没有被提到过!他不是从物理手段、化学手段来防治一个有害的病菌,而是通过思想的传播!或许我们与他们的差异就在这里,人是可以被教育的,人们是可以改变世界的。或许,我的作用从小的方面来说就是把“One Health”理念告诉更多的人,正如这篇文章一样,读到这里,相信你对“One Health”已经有了更清晰的理解。好的思想需要被传播,我们可以把好的理念、好的方法教给其他更多的人,这些人亦复如是,如此世界也会改变!
记得在讲到兽医综合医疗时,还包括姑息治疗和临终关怀。进行姑息治疗的目的是提高病人和其家人的生活质量,生活质量指行动、食欲、疼痛、睡眠等。界卫生组织对姑息治疗定义为“姑息治疗医学是针对那些对治愈性治疗不反应的患者进行积极、全面的治疗和护理,控制疼痛及相关临床症状,并对患者的心理、社会和精神问题予以重视和疏导”。国际多项临床试验证实姑息治疗具有巨大优势,包括临床症状控制、提高患者满意度、减少患者及亲属焦虑抑郁情绪、提高患者生命质量、尊重患者对临终场所的选择权、减少对医疗资源的过度使用、节省医疗费用等多方面问题。[7]其实姑息治疗一词我很早就听过,但在国内,即使是人医领域,姑息治疗也存在很大争议。
在动物癌症方面,国内几乎是空白,就连课堂上老师都说癌症不重要,因为在效益面前,治疗癌症成本太高,不值得。但是美国宠物医疗发展较早,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宠物就是家庭成员,犹如陪伴他们的家人。如果家人得病,即使是癌症,也要治啊。阿尔兹博士从事兽医牙科和口腔外科服务,研究犬下颌重建再生方法。犬下颌骨不完整在临床上也比较多见。黑素瘤在犬类高发,当黑素瘤长在口腔中,为了不再复发,医生会切除与黑素瘤相连的下颌骨。还有其他原因,如车祸、枪击,使犬不能拥有完整的下颌骨。要知道,下颌骨对食肉动物的重要性。当下颌骨不再完整,会给犬的生活带来很多痛苦。阿尔兹博士通过将工程学运用到医学领域,将金属链链接到骨骼上,用3D打印的支架填充骨形成蛋白,填补在缺损处,帮助犬下颌骨的再生和重建。我惊叹于这技术的发达,在国内,癌症和再生重建技术不论是在兽医还是人医领域都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我了解到,这里对人才的渴求,对真正热爱某个行业的人士的需要,即使是加州最顶尖的实验室,即使在我们眼中美国人才以及如此地多,教育已经如此发达。在Santa Cruz的西南渔业科学中心,记得教授对一个问题的回答,印象时刻,他说:“最大的困难还是人员的缺乏,实验室需要更多的科研人员。”我以为如今的他们已经有了这么好的研究所,一定是有一个庞大的研究团队,不曾想还是对人才极度渴求。又想起在参观大动物诊所时,无意间望到在小小的医生办公室的书架上、书桌上,都是关于兽医的书和报刊杂志,可见医生对于这份职业的热爱和认真。不论是人医还是兽医,就是这么一份职业,表达着对生命的尊敬。是啊,不论哪个方面的科研和深度研究,都是需要极大耐心和毅力的。需要投入大量时间、金钱和精力。如果一个人没有极其热爱,又如何坚持。
在中国高等教育不是那么发达的当下,更是缺乏对一个行业热爱的人。就以我以后希望从事的兽医行业来说,在加州24小时宠物急诊中心,我看到了国内宠物医疗发展的趋势。这所急诊中心有着近一百人的医疗团队,而国内想要建成如此规模的全年365天24小时急诊中心,最缺的就是医疗人员。
当下,对于兽医人才的培养是重中之重,如果同时给人们灌输宠物健康喂养、预防治疗疾病、动物福利等相关知识也会加快中国宠物医疗行业的发展。位于Cotati的大动物诊所,在开设诊所之初,就开设对周边的畜主进行动物健康知识普及和灌输疾病预防和疾病治疗的观念,为后来医者的诊治和预防打下了基础。可见,一家动物医院是否能够良好发展,人们的观念很重要。但是人们的观念较为落后,我们就应该告诉他们更加健康的观念,并让他们接受。因为这不仅对医生诊治大有帮助,而且最终的受益者都是动物和他们的主人。只有动物健康了,环境健康了,人类的生活才会更加健康。
在兽医课程方面,虽说没有接触到戴维斯兽医学院的专业课程。但了解到学生实习的最重要的目的是进行交流训练,如果你只是喜欢小动物,而不喜欢和人的交流,这真的很不适合做宠物医生,你要学会和宠物主人沟通。在美国,这叫做“智慧训练”,专门训练医生该如何和病人进行沟通的。这种医生与患者之间的交流沟通训练很重要,很实用,但是国内却没有开展。
既然说到兽医就一定要说说戴维斯兽医教学医院,目前世界上最大最好的动物医院。动物医院由好几栋楼构成,虽然都不是很高,只有两层,但是非常大。按照不同的动物分区,大动物,猫和狗,还有异宠区。这里设备先进,几乎有人医上的所有科室,甚至有专门研究肿瘤的科室。在短暂的参观后,除了感叹这里的先进,印象深刻的是两个设计:在走廊里,可以发现每个T型交叉口的房顶上都有弧形镜子,这种贴心的设计,让人们在紧急状态路过转角时不会发生冲撞;第二点就是,在每个诊室门口的墙上都挂着免洗洗手液,这不仅提醒人们要注重卫生,而且运用到实际。
说起设计,这短短21天,我不仅学到了关于兽医学、“One Health”理念等学术上的知识。我还学到了很实用、甚至以后终身适用的设计理念:一个好的设计不是装饰,而是有效的交流。也就是说,一个好的设计不仅要好看而且要实用,但是不好看的设计非常实用和舒适,也是可以的。由此我想到了美国设计的人性化。印象最深刻,感觉最羡慕的就是美国的公共厕所,有纸巾,有马桶,真的非常方便、干净。就最常待的教学楼来说也无不体现着人性化,每一扇通向室外的门都是可以随意打开的,这为紧急逃生提供方便。并且这些门都有为残疾人设置的专用按钮,按下按钮,门会自动打开。还有许多体现着人性化的设计,公园草坪、医院门诊、交通信号灯、垃圾桶,等等。在这里,当你使用的是一个好的设计,不会感到不愉快,甚至会有些感叹和欣赏。
在这里,我认识到不论将来要成为哪一方面的专业人士,不仅要术有专攻,更要学会跨学科。通过网络向农场主普及知识,建立专门的网站,农场主可以在上面得到大多数问题的详细解决方案。就算是后院养殖,也可以“自给自足”,不用一直依赖兽医。记得组长David老师不仅是西方食品安全和安全培训专员,同时身兼四份不同的工作。这让我觉得美国生产力的强大源于教育,每个人都拥有很多知识,并且尽最大可能运用这些知识帮助更多的人,充分发挥自己的价值,为社会做出贡献。
记忆最深的是教授讲的这样一句话:“We educate people.Because people change the world.”通过教育人们,让人们改变世界。
如果能让每个人都参与万物健康,那效果是巨大的。因为一个人也是有很大的力量的。那么如何把一个人的想法进行推广并实际应用?纵然我们有一个很大的理想,也要从小事开始,一步一步向前。就如现在参与的这个由西部食品安全与保障委员会举办的万物健康会议,5年期间,共举办了9场类似的会议,参与人数多达200人,试想这些人回去将万物健康理念继续传播,将会有更多人投身万物健康和食品安全的事业中。实现“One Health”需要多个行业的人一起努力。实现一个大的想法仅靠一两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完成的,团队合作是必然,团队的内部沟通也很重要。
通过两天的了解,我深刻认识到应将“One Health”这个理念传播给更多的人,有关食品安全和人类健康,关系到我们每一个人。